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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缕麻丝系乡愁

一缕麻丝系乡愁

编辑:迁安时讯社   2017-10-26 17:29:38 3927阅读

有一段时间里,家里自来水嘴不触自鸣起来,声如汽笛,聒耳烦人。自来水公司技工师傅摘下旧水嘴,用一缕麻丝在水管顶端缠巴缠巴安上新水嘴,噪声立刻停止了。几乎与此同步,在他缠麻丝时,我也信手抻一缕麻丝缠绕在食指上,新水管没有噪声了,可是我摸着缠绕麻丝的手指,耳朵里竟然响起家乡拔麻、钐麻、剥麻等耳熟能详的声音。

我的故乡右临滦水,左襟三里河。沿岸农民喜种大麻(也叫好麻),在长期生产实践中,积累下丰富的种植大麻经验:“夏日种,秋前拔,别等麻老八十八,七十五天正着拔。”

立夏后,开始种麻。前一天把麻种浸泡一宿。捞出用灰或细沙拌匀,为的是撒滤麻种均匀落地。三天以后,麻苗出土了。幼苗顶着花荚,长到一寸多高,开始间苗。间距一寸左右疏密均匀,生长起来的大麻逐渐由茎杆对称伸出叶梗,叶面状如鸡爪,大多由7个柳叶形的小叶片组成,边缘有锯齿,中间最长,两侧对应依次短小。进入暑期,麻苗噌噌上蹿,高达七八尺。大麻有雄雌之分,雄株细高帅气,开花不结果,麻皮薄,纤维长而柔韧,雌株茎粗羞态,结籽不开花,麻皮厚,纤维短且略脆。大多开花前拔麻,拔麻时把田边地头的大麻留下一部分做种麻,见到开花的雄株拔掉以免与结籽的雌株分争水肥营养。即使不拔,开花后,也先于雌株枯死。

在雌株结籽灌浆后,淘气的孩子趁人不备,捋一把麻籽塞进嘴里嚼出香汁,吐出壳皮“过把瘾”。成熟的麻籽磨细做懒豆腐,真是一道美味。

秋分前正值暑季伏天挥汗拔麻。拔时多为打揽和接揽的两个人合作。打揽的伸手揽过一扑麻杆,接揽的随手拔出,交叉码在地上。拔完麻杆,开始钐麻,把码在地上的麻杆一揽一揽地搭挎在略屈的大腿上,用钐麻刀,钐光麻叶和细稍枝杈,然后打捆,抢晴天晒干,严防雨浇水淋。冬季霜打变白,小雪后清水活水沤泡七天七夜,达到麻皮与麻杆脱节,晾干后待剥麻皮。

剥麻要从麻根细毛处折断扯第一缕麻皮,把贴杆的皮面朝外放在手心,然后再折一节,扯一皮,折一节,扯一皮,手心纂满为一疙瘩,三疙瘩为一窝,一窝绑一把,绑扎时根皮收紧,里皮朝外。束装整齐,打捆贮存,以备外卖。

大麻用处大,使用广,过去民间做布鞋纳鞋底,上鞋帮,全用好麻捻绳,所以家庭必备。好麻是产麻区农民的物资财富,一旦家中娶媳妇盖房用钱,便搬出麻捆出售卖钱,有的还把好麻当礼品送亲戚朋友。合作化前,县城小南街有好麻交易市场。计划经济时期,国家曾将大麻列为统购物资,小南街中段路东收购站定点收购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,种麻开始衰落。如今大麻已濒临绝种。有一朋友为抢救大麻不绝,种一大把麻籽,结果可怜巴巴地只出来一棵,忙在麻秧周边用木杆枝杈保护起来。

但愿故乡大麻雄花重放,结籽累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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